前言
2015年,崔佛諾亞(Trevor Noah)接手美國深夜政治諷刺新聞節目《每日秀》,喜劇演員出身的他,運用身為「局外人」的獨特幽默方式,討論各種美國社會的新聞現象。他從一個大家都不認識的南非喜劇演員,成為一個全美最有影響力的節目主持人之一。他要每個看他節目的觀眾找到希望,在歡笑中去互相理解。「來看『每日秀』,因為你想要記得,這不是世界末日。來看『每日秀』,因為你想要發笑。當你尋找笑話,你是在尋找真理,因為最好的喜劇是建立於真理之上。我們會一直笑下去,因為如果你不是在笑,你就是在恐懼。」
這本書的三個重要意義
全書圍繞著崔佛的成長經歷,圍繞著南非的種族隔離制度。《以母之名:她教我用幽默與微笑對抗世界》的原文書名「Born a Crime」直接指出,他的出生是父母跨種族結合留下的「證據」。混血兒的身分,讓崔佛經歷了人生必經的認同課題,但是他的母親卻深深影響他,解放自己的思想,用心看待發生在生命中的所有事情。
1.龐大系統裡,生存的日常
種族隔離制度下的人民生活,是非常多元複雜的社會。崔佛的童年衝撞著語言與文化的矛盾,少年時期是叛逆的青春與成長,青年時期乃至現在,則是所有一切的總和,並且持續向前中。
當你住在一個富裕到可以遠離犯罪的世界裡時,要批評犯罪很容易。但是街區教會我,每個人對於是非的認知不同,對於構成犯罪的定義是不同的,對於他們願意加入犯罪到什麼程度也是不同的。
這段他親身經歷過的灰色模糊地帶,可以帶來很多啟發。在多元民主的社會裡,我們真的做到了理想的自由了嗎?許多時候,我們對於正在發生在周圍的事,或許仍然沒有真的很透徹地了解,更多時候則是片面武斷地批判。他對世界的不解與理解,也在多年回首以後,看到了體制圍牆外與內的不同風貌。
2.無所不在的交叉路口
我的一生在我眼前飛逝而過--學校的運動場、索維托的雜貨店、伊登公園的街上……每個我必須當一個變色龍、在不同種族團體之間行走、解釋我是誰的時刻與地點。因為種族歧視存在,你必須選邊站。你可以說你不要選邊站,但是生命中就會逼著你做出選擇。
崔佛從他懂事的那一刻起,就明白自己的「有色人」外貌如何影響他的人生。從家庭、學校生活,一直到接觸社會百態等等,歧視以外還包括他如何兩難。而這種身分認同是無限延伸的,沒有所謂的盡頭。也難怪他會將書名取為「Born A Crime」。
書中描寫他所經歷過的叛逆少年時,我個人認為是最動人也最寫實的部分。我們的青春也是搖擺不定、充滿迷惘的,可是他的青春則有著更多難解的選擇;而這些選擇,很多時候又與命運息息相關。他所選擇的語言與群體,會影響整體給人的印象,以及定位的自我。在無數個需要考慮生存的抉擇中,他不斷地找出口、找方法,只為了能夠立足這個非常不容易的殘酷世界。
3.看待生命的能力
我媽希望她的孩子不用承受任何命運的安排,她希望我可以自由發展、做任何事、成為任何人。她早在自由還不存在的時候,就教導我如何過著自由的生活。
然而全書最動人的地方,也就是崔佛那堅毅過人、自由奔放的母親。她讓崔佛的選擇不那麼盲目,卻帶有思考的意志。她讓崔佛出生不是為了帶給這孩子麻煩,而是給他生命,要他盡情地照自己的方式活著。而在面對人生的困境時,她也是以如此角度告訴自己的孩子:
要從過去中學習,並因為你的過去而過得更好。但永遠不要為過去的事流淚,生命充滿了苦痛,讓這些苦痛鍛鍊你,但是不要執著其上、不要憤世嫉俗。
在我看來,她是最酷、最勇敢、最堅韌的母親,她帶給崔佛的影響力超越了崔佛的想像,也超越了所有讀者的驚嘆。至少我在這個母親身上看到很深刻的特質,她帶給世界的禮物不只是崔佛這個人,而是所有人類都必須思考的價值。
後記
這大概是我目前看過最棒的傳記,通篇講一個嚴肅的種族議題,觀點卻很寫實深刻。由一個親身經歷的人來訴說生命中難忘的片刻,果然才是最有說服力的。而以幽默與高情商的視角與態度,看待這些苦難,又是何等珍貴。在那個我們不曾接觸過的世界角落,崔佛諾雅與他的母親為我們留下真正值得思考的生命價值。